菲斯特自然是在这一战以后气得不行，临阵脱逃的2艘战列舰的舰长全部被送交军事法庭了，因为菲斯特坚持认为当时只要另外2艘战列舰上来协助作战，反抗军就一定会失败。
纵然这都是后来的假设论调，而且那两位舰长实际上也是为了保存皇家舰队的力量，但是他们仍然被处以绞刑。
长子殿下的意志就是一切，没有任何人可以用任何理由去反驳他，在皇家舰队内是这样。
而明白人则会去关注另外一些事，这一战的最后，菲斯特似乎遇到了一个关键的二等公民，对方似乎与菲斯特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节，尽管是幸存士兵报告的，但也不排除他们或许是被吓傻了才这样胡言乱语。
赫尔利亲自去询问了一些能够把详细情况说得稍微清楚一点的士兵，得到令人震惊的结果。
在浩天将“菲斯特”好击沉以后，他和菲斯特进行了对峙。
原本，菲斯特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的，但是浩天没有杀死他，而是以放走菲斯特为条件，要求菲斯特帮忙查一个案子。
这个案子是这样的，浩天的父亲，也就是帝国东部临海的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渔村里的一位渔夫，他在某日出海以后就下落不明了，而同去的渔夫则说他们亲眼所见，有一艘帝国军涂装的风帆战列舰突然出现在捕鱼作业海域当中，几乎是以指名道姓的方式撞沉了浩天父亲的座驾并且船上的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用什么东西杀死了浩天的父亲。
浩天要求菲斯特查明真相，而他自己则要亲手伸张正义。
菲斯特看在自己的部下的性命的份儿上同意了浩天的要求，双方便达成一致，浩天信守诺言放走了菲斯特和所有幸存的“菲斯特”号上的帝国军士兵。
这事情很奇怪，首先一个二等公民怎么会认为一个帝国权贵会真心帮他的？
其次，就算那个叫沈浩天的是个慧眼如炬的人才，看得出菲斯特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皇族，但他怎么就想起来让一个皇族去帮主他查一件10年前的案子的？
最后，就算那是一桩有预谋的暗杀——如果转述浩天原话的士兵所说的一字不差的话，那就是一宗谋杀——在帝国里面，死个二等公民实在是不算什么，甚至都不会被司法部门立案调查的，每一个帝国人都清楚这一点，那么为什么浩天要这么执着地要求查明真相，仅仅是因为他对他父亲爱得深沉？
赫尔利没有去问菲斯特，因为菲斯特正在气头上，他自己找心腹去查了一下，结果令他大吃一惊。
沈浩天这个名字并不是一个真名，而且在帝国众多重复的假名当中，这个名字具有唯一性。
也就是说，这个沈浩天虽然不是那人的真名但也绝不是随便哪里都找得到的名字，整个帝国里面就只有这么一个沈浩天。
一般来说，具备存在而且唯一性的名字都会有特别的记录，因为这样的名字一般伴随着重要的人物，可是那花名册上却没有沈浩天其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虽然可能不是帝国官方记录的重要人物，但他以具有唯一性的假名存在于帝国境内，显然就是为了让一些人能够轻松地识别出来。
谁又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呢？
身为皇家舰队的元帅，赫尔利有的是办法去弄清楚这些，而他并没有等候超过一杯茶的时间，答案就呈现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这个沈浩天，他竟然是皇帝陛下的私生子。
“嗬！仁慈的上天，好一个世纪对决，皇族内战。原来反抗军不过是一种谋权篡位的手段？还是说他们其实知道他的身份？！”赫尔利不敢想，但是他必须去思考这些问题，因为这涉及到他的站位问题。
这份信息是赫尔利的心腹着手办理弄到的，那么赫尔利就要问问他，是不是可以守口如瓶了。
“帕特里克，你知不知道我要你去搞的这些情报有多重要？”赫尔利问道。
跟随赫尔利近30年的帕特里克显然知道赫尔利这么问的意思，于是回答道：“长官，我听从您的任何吩咐。”
这个“任何”就真的是包括死亡在内的任何了。
“我相信你会的，帕特里克，我现在要你和提供情报给你的所有人守口如瓶，绝不能提起此事。要是他们不乐意听从安排，你就让他们闭嘴。”赫尔利说道。
帕特里克点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赫尔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老夫要是没有看到这些，那该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我拿着皇家的俸禄，不能不尽忠职守。”
帝国当今的皇帝是奥菲利亚十四世，当然按照帝国的传统，皇帝有权拥有多位伴侣。
所以，浩天的父亲就是一个被女皇相中的穷小子，而走了大运的他却不喜欢奥菲利亚十四世，在女皇指定他为自己的伴侣之前就和浩天的母亲一起逃之夭夭了。
怒火中烧的奥菲利亚对此耿耿于怀，她作为女皇的尊严不接受，她作为恋爱中的女人也同样不能接受。
于是，因爱生恨就导致了一场谋杀的发生，就是这么个悲伤的故事。
浩天的确叫做沈浩天，不是什么假名，只是他父母把这个名字刻意做成了一个假名，浩天作为二等公民却没有身份证，而帝国里面就算是奴隶都有自己的身份证，所以帕特里克得到的情报才表明沈浩天是一个假名。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处理，赫尔利才会重视浩天的事情，从而意外地发掘出一桩宫廷里的秘密。
这个秘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浩天出生于他父母逃走以后，所以到底他是谁的孩子，这没个定准，毕竟他父母双双去世，除了奥菲利亚十四本人，谁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是奥菲利亚十四和浩天的父亲有情有果在先呢，还是真的是浩天的父母有情人终成眷属？
到底是奥菲利亚十四还是浩天的母亲在忍辱负重？（是谁的孩子，那么对方就在忍辱负重，毕竟和其父有感情）
“内务大臣克莱芒特到！”
赫尔利听到这声传呼，心中不免叹息：“消息走得挺快，这就有人上面来要说法了？”
他理了理衣襟，然后走进会客室。
克莱芒特是帝国的内务大臣，掌管宫廷里面的诸多繁杂而禁止外扬的事务，这样的人一般是留在帝都和皇帝形影不离的，不可能会往沿海驻地跑，那么他此行必然是为了什么大事情，而且是他必须亲自到访的事情。
“老夫近日身体不适，未能远迎，还请内务大臣见谅。”赫尔利一见到克莱芒特就如是说。
“元帅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克莱芒特一脸的汗珠，看得出来他这一路上各种转车就没有消停过，“我大老远地跑皇家舰队的驻地来，可不是为了听您跟我客套的。咱们都是明白人，有什么您就直说，免得我一会儿也不好开口。”
“克莱芒特阁下想必是误会什么了，老夫确实身体不适。”赫尔利两手一摊耸耸肩，“要不，给您看看军医开出的证明吧。”
“得了吧，元帅阁下，这儿是您的地盘，我十分清楚。因此，我希望您能够和我好好地聊一聊最近您的一些所作所为。”克莱芒特说道，同时抹了一把汗，“天哪，您就打算这么站着和我说话吗？”
“老夫平时要做很多锻炼，经常坐着可不行。”赫尔利慢条斯理地回答道，“克莱芒特阁下也是个经常伏案工作的大忙人，老夫也劝劝您多站起来活动活动。”
“您是疯了吧？！帝都到北海驻地足有200英里，我光是换车就足足换了4次之多，然后在这该死的土路上颠簸了将近5个小时，您还觉得我运动得不够多？！”
“您要是这么说，老夫才明白得了嘛。里面请，嗨！我说帕特里克，您给张罗着，老夫要和内务大臣在一间安静些的屋子里面座谈一会儿。”
很快，一脸疲惫的克莱芒特坐到了那虽然叫做沙发可实际上已经被人坐得跟椅子差不多的玩意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对他这样的文官来说，长途跋涉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
赫尔利坐在克莱芒特对面的办公桌后，一边喝着茶一边等对方先说话。
克莱芒特也顾不得赫尔利手里端着茶而自己面前却放的是一杯白开水，就直接开口问了：“您到底是为什么要去查陛下的私事，这应该算不上是刺探军情吧？！”
“您倒是来得直接，克莱芒特先生。”赫尔利笑道，“不过我不懂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先生，您清楚得很！”克莱芒特几乎跳了起来，“您知道那会对多少人造成严重的影响甚至是让他们身败名裂吗？！”
“哦，什么事情有这么严重的？先生，您光是说这些，谁懂啊？”赫尔利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说的是奥菲利亚十四陛下和那个该死的渔夫的事情！我说的是那个叫沈浩天的孩子其实我们应该叫他王子殿下的事情！我说这些话，您要是还听不懂，我就把您顺着那扇窗户给扔出去！”克莱芒特叫道，他几乎抓狂了。
赫尔利看了看身后的窗户，然后回答道：“第一，这里是一楼，老夫不认为从窗户被扔出去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第二，老夫认为在这个地方有谁能够把老夫从那儿扔出去的。第三，您要是再这么大喊大叫的，我就叫人先把您绑到我们楼上的房间里面，再顺着窗户扔出去。”
克莱芒特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以及目前掌握主动权的人实际上是赫尔利，便哀叹着：“唉！您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哟，元帅阁下！我自问作为一个文官，没得罪过任何你们军部的人，可您还要这样来对我！？”
赫尔利微笑着问道：“您别以为老夫是要去查您的把柄什么的，老夫对宫廷里面的那些事从来就不感兴趣。”
克莱芒特掏出手帕想擦擦汗，但是他的手抖得有些厉害了，所以手帕实际上是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想去捡，但赫尔利扔过来一包面纸。
“别太固步自封了，克莱芒特，总得试试新的才能跟上时代的脚步。”赫尔利说道。
克莱芒特看了看手里的面纸，又看了看地上的手帕，最终说道：“赫尔利先生，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我不是一个愚蠢的人，但您总不能让我装个明白揣个糊涂啊。”
“我会的，先生，现在我就跟您说说前几天长子殿下碰到了什么人。”
很快，克莱芒特离开了赫尔利的住处返回了皇宫，这一次他的出行名义上还是劳军，名义下则是接受赫尔利的贿赂以便他为这位年过六旬的老元帅在皇帝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没有人猜到真正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而克莱芒特，显然也是和赫尔利达成了某种交易，从他们的言行举止当中看得出这一点，这更加确证了前面的贪污受贿的说法。
所以当奥菲利亚十四接受克莱芒特的觐见的时候对他此行的事情绝口不提，直到克莱芒特主动提起。
“陛下，微臣此次劳军收获颇丰，皇家舰队早已今非昔比，可以毫不避讳地说，皇家舰队区区数百之众足以抵十万精兵！”克莱芒特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连奥菲利亚十四都不禁想为他鼓掌。
好一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奥菲利亚十四还真是开了眼了。
“但是皇家舰队的总指挥，赫尔利元帅，年老体衰，食少事烦，恐怕不宜继续在前线治军。”克莱芒特继续说道，“微臣斗胆向陛下举荐他进入皇家近卫队担任总管，陛下意下如何？”
“嗯，赫尔利先生战功赫赫，晚年确实应该老有所依，来皇宫里面任职也未尝不可……”
克莱芒特欢喜得正打算代为叩谢奥菲利亚十四，但是她瞟了他一眼，然后补充说道：“但是他可以自己来请求，我不会不同意的，为什么非要通过一些不怎么合适的方式摆脱别人给他当说客？嗯，克莱芒特先生，您也许可以解释解释为什么会这样？”
“陛下，赫尔利元帅虽然和微臣不是什么非常亲密无间的朋友，但也算得上是知心朋友。微臣曾经受过赫尔利先生的恩情，因此打算滴水之恩……”
“克莱芒特先生，赫尔利元帅给了您多少钱啊？您不打算上交朝廷吗？”奥菲利亚十四问道。
克莱芒特这才想起来奥菲利亚十四在有些时候会表现出异常的执着，她要的不是一个什么好的结果，而是下面的人对她的臣服，也就是你必须有个主动坦白承认错误的过程，结果怎么样并不重要。
“陛下，微臣万死！请求陛下责罚！”克莱芒特当即低头。
“得啦，这些官场上的潜规则，我也不是不明白，就算你说的句句是真，也不得不受礼。”奥菲利亚十四说道，她摆摆手，“也罢，等菲斯特能够完全接手皇家舰队了就叫赫尔利过来吧，毕竟是元老。”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盖过去了，奥菲利亚十四并不知道克莱芒特已经和赫尔利开始联手调查10年前的那件事情了。
其实克莱芒特身为内务大臣也不是特别清楚，当初给他的命令只是一连串的毁尸灭迹之类的事情，他负责监督而不是执行，具体到下面的还是皇家近卫军在办理。
这里找了个好机会为赫尔利预定了一个在皇家近卫军里面的位置，为的就是让他能够在一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转业以后有机会掩人耳目去查明真相。
赫尔利是在为菲斯特办事，而克莱芒特今天帮了赫尔利一把，无疑也就算是为菲斯特出过力，那么今后不论皇位之争如何——谁都知道皇位之争不会这么荒唐滑稽地结束——克莱芒特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当然，在外人看来，克莱芒特似乎顶多算个贪图小恩小惠的庸人，称不上是什么威胁，而有这样的看法，克莱芒特也就在政治斗争当中安全了一些。
赫尔利这边算是喘了口气，他本以为是奥菲利亚十四直接派人过来了，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克莱芒特这个第三方势力。
他非常清楚，像处在克莱芒特那个位置上的人，一般都处于中立的状态，不会偏袒任何一方直到有人完全胜出。
那么赫尔利给克莱芒特的那个双赢的协议就是一块敲门砖，克莱芒特不会拒绝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所以赫尔利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这件事。
现在关键的并不是克莱芒特那边能够说得通与否，就算奥菲利亚十四拒绝了克莱芒特的提议也无所谓，能够起到掩护是最好的，赫尔利这边私底下会让帕特里克去继续调查那件事，而克莱芒特那边在宫廷里面则已经放了烟雾弹掩护赫尔利的行动。
现在关键的是菲斯特，他才遭受了一次重创，皇家舰队损失惨重，反抗军拥有了一艘强力战舰，这是一个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还好，皇家舰队留存了2艘H11战列舰，守住驻地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关键是短时间内如果不能重返东海的话，反抗军的声望就会上涨，皇家舰队在朝野之中便会饱受诟病。
赫尔利祈祷菲斯特不要太过脆弱，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在菲斯特昼夜不断的火热而激烈的攻势之下，科莉娅终于陷落了。
她沉浸在一种因浩天的死——菲斯特撒了谎——所产生的极度悲痛所导致的对解脱的寻求欲望之中，作为代替，她把浩天的影子套在了菲斯特的身上，后者则暂时接受这个局面，毕竟早晚，她会忘了那个二等公民而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他这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皇长子的怀抱当中。
当然为了表明自己的决意，菲斯特断绝了和其他所有妻妾情人的关系，以向科莉娅表明自己的一片真心。
至于浩天要求的事情……哼，谁现在还会去关心10年前的事情呢，赶紧得饮酒时且饮酒才是重中之重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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